第一百零二章 舟楫溯水，鬼蜮始兴

受命盯梢的那名简直神出鬼没，有回鹿韭丹白闲坐，赫见那就坐在远处的墙瓦上，冲着自己露齿一笑，下一霎眼忽然就不见了踪影，如今思之仍觉一阵悚然，所幸那再没有迫近到这种程度，轻摇螓首：“没有。姑娘，那到底是谁？姑娘说他不是本门之敌，却为何要这般鬼祟窥视？”

怜清浅仍握着她的手，垂眸浅笑道：“你听过叶丹州么？”

“叶……”鹿韭丹闻言一凛。“那厮是赤水大侠叶藏柯？”无怪乎有这等骇的身手。但水豕神的使者去找叶丹州什么？

虽说江湖名侠中多的是表里不一的禽兽，“赤水大侠”这名号却是姓叶的同雷彪、同赤炼堂拼搏出来的，不怕朝廷的江湖好汉多了去，不怕赤炼堂的怕是凤毛麟角。退万步想，叶藏柯的侠义事迹哪怕全灌了水，光是敢硬赤炼堂雷家的这份胆色，说句“好汉中的好汉”实不为过。这样的，怎能与降界的阴谋家有所往来？

“叶丹州是小姐的故，小姐对他有所亏欠。”怜清浅抬起尖细姣好的雪颐，美眄流转，眸里掠过一抹似揉杂狡狯俏皮的异光，似笑非笑：“前些子小姐才嚷着：‘烦死啦，不然把韭丹许配给他好了。’说是欠还，欠一生厮守，便还个更年轻貌美的自己，同他厮守呗。”

这……这是什么七八糟的思路？郎顿有些哭笑不得，但听见主说她是更年轻漂亮的自己，胸中温乍涌，媚世的事、玉骨的事……不知为何一下子全掺杂到了一块儿，分不清是委屈惜，或就是胡姑娘说的在撒娇，暗提内力抑住鼻酸，强将注意力转开：“他在观外鬼鬼祟祟地偷瞧我，就为这个？”

“他不知道。这么七八糟的事，哪能随便对说？”果然姑娘也这么觉得，鹿韭丹差点没忍住笑，心绪渐渐平复。

怜清浅叹了气。“他故意露出行藏，意不在迎仙观，而是要引小姐去寻他，最少也得要现身相见。若非小姐拿不定主意，他早已得遂，但眼看我也是拦不住的了，就是迟或早而已。”

鹿韭丹这才明白姑娘竟是持反对的立场，只是此前说得隐晦，并未显山露水，心念微动：“莫非……此对主意图不轨？”

“害你最苦的，往往未必存害你之心，甚至是欢喜我们的。”怜清浅笑得含蓄温婉，仍掩不住眉宇间的那一丝感慨万千，抬直视她。“小姐当局者迷，也只能靠我们了，你说是不是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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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玉骨和海棠二先乘船南下，舟行一有余，及至水陆要冲的平陵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