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阳岁如炽，行卧烛阴

燕贞听得浑身发毛，抚臂颤道：“你……你别净编些吓唬的话！怪……怪碜的。世……世上哪有这样的东西？”梁大小姐从小对鬼故事就是又怕又听，长大后依然不改。

独孤寂举起手来。

“我只有一个问题。这些阴，还记得生前所使的武功么？”

梁燕贞一愣，才明白郎之意，惊惧顿去，益发好奇难忍。

武艺是将招式、临敌应对练进身体里，却不仅仅是身体反应而已。战斗电光石火，快时不及瞬目，更需要清晰的思路、冷静的判断，乃至筹谋计算，才能把握胜机。缺此方寸，实与兽无异，还是牙钝爪平、气衰体弱的羸兽，根本不算威胁。

退一万步想，世间纵有“阴”，神智若失，除非数量成山堆海，踩都踩死了你，否则以奇宫无字辈弟子之能，不过如豚犬耳；若能使用武功，代表心灵智犹在，又何来“食血”一说？

丑新娘之言，不过是另一则乡野奇谭罢了，无异于虎姑婆、蛇郎君等，经不起推敲。奚无筌当着披绶长老之面提出这等说词，以代廿四条命的去处，仅仅被当成疯子来处置，说明奇宫对门下出色的弟子，还是十分宽容溺的。

被独孤寂指出不合理处，贝云瑚未见羞恼，淡淡耸肩。

“这我也不知道。我听故事时，没想过这样的问题，同听的姊妹们也没觉得怎么。下回要有机会，我再问清楚些。”

“我本来不确定你的来历，不过现在看来，我的猜测八九不离十。”

趴在桌上的僵尸男子抬，明明是撂狠话，却仍拿下撑住脑袋，说得有气无力，颇令生出“伤敌三百、自损千八”之虑。“说这故事的，有没有嘱咐你莫向山下泄漏？你知不知他对你说的故事里，其实隐去了自己的功劳？”

“不用这么高来高去的，我给你们俩翻译翻译。”

独孤寂翻著夸张的白眼，分摊双手，死样活气地说：

“‘告诉你这个故事的’，指的是丑丫的师父之类。龙庭山一贯收男徒，可能有个变态什么的我也不清楚，偏偏就收了徒，而且不只一个。这丫就是其中之一，然后照例跟师父闹翻了，拉我打上山给她出气去。

“这位僵尸兄跟徒弟关系不好，一看便知是奇宫的，完全符合奇宫师徒反目的优良传统。你本想教训她‘你师父跟你说的，别随便跟这些死山下佬说啊’——对，小燕儿，‘死山下佬’指的就是我们——想起徒弟还不认你，登时气馁，话到嘴边又含卵